接下來的事情變得理所當然起來。

巴裏有想過克萊爾生活的環境怎麽樣，但是沒想過，整個基地都是各種各樣的□□人。康納在一個跟他十分相似的□□人面前停下了腳步——真的跟他很相似，如果不是培養皿裏面那個了無生息的話。

“康納，我很抱歉。”加百列按住康納的手，“我沒能改變這一切。”

“您並不能改變什麽，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盧瑟先生有多固執。或者說，即便是盧瑟先生，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些。”他稱呼加百列為母親，卻稱呼萊克斯為盧瑟先生。涇渭分明。

“維克多，你看著這幾個孩子在外面吧，剩下的情況不適合孩子觀看。”巴裏也終於明白在進入基地之前，她對維克多說的話的意思了。

紅太陽讓康納不舒服，加百列讓他停在了紅太陽的影響之外，自己一個人操縱輪椅，跟著巴裏和蝙蝠俠站在了電子門前面：“身份確認，加百列-盧瑟。”

“我說過我會接你出去。”她冷靜地看著那個蜷縮在紅太陽下的超級女孩兒，從包裏拿出來一件白色的衣服遞給巴裏：“你幫她穿一下，然後抱著她出去，康納會帶著我的。”

“恩。”巴裏說不出反對的話。

克萊爾瘦骨嶙峋的模樣和他記憶中大相徑庭，他無法想象正義聯盟的主席居然會變成這幅模樣。但是加百列並不感到任何意外，就好像是已經看慣了的模樣。

蝙蝠俠的速度相較而言反倒是最慢的。

外面是落日。

這大概是克萊爾第一次看見太陽，蒼白的臉上帶著向往的神色。

“這就是你的救世主？”一個孩子用挑剔的目光看著這個還需要巴裏抱著的女人。

“她是康納的親生母親。”加百列毫不忌諱這個話題，“康納大約繼承了她一半的力量……康納，你先帶著她去太陽那裏一趟，記得穿好防護服。”

“是的，媽媽。”

就像是小孩子宣誓主權一樣，康納挑釁地看了巴裏一眼，抱著克萊爾飛了出去。

他會教會他的親生母親使用能力。

讓一個殘疾人坐在軍隊面前帶領著人類對抗亞特蘭蒂斯和亞馬遜顯然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就算是奉行女權主義的戴安娜也覺得這個人類未免太狂妄了一些。可是加百列卻是代替兄長的位置出現在這裏，就像是萊克斯和所有的反抗者約定的那樣。

不得不說萊克斯的死亡讓反抗者的士氣低落了許多，但是這些人大多是自發組織到一起的亡命之徒，也不會真的因為一個人的死亡就甩手不幹。加百列真正帶領的還是普通人。

其實巴裏不是很明白，那些人為什麽就是不肯聽加百列的指揮非要去和戴安娜以及海王硬碰硬？就算是鋼骨能和海王暫時對上，可是沙讚對上真言之索完全是沒有辦法反抗的。他看見隊長被迫念了“沙讚”解體，而戴安娜甚至托起比利要下死手。而被逆閃電纏住的他根本趕不過去。

幾乎是慢動作一般，他看見加百列嘴角勾起一個笑容，像是說了什麽話一樣，他聽不見也看不出。她終於從一直不離身的袋子裏拿出了一個金色的頭盔，朝聖一般地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下一刻，一把金色的長劍挑開了戴安娜的斷劍。

“這個身體的主人說，孩子是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他們已經失敗了，可是你還是不願意按照一個女王的寬宏放過他們。”和命運博士疊加在一起，加百列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蒼涼的意味，就好像是一個小孩子非要模仿大人的聲音那種違和。

“你是誰？”亞馬遜的女王升到高空，帶著嗤笑的意味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

“命運。”

她終將被困在頭盔裏不得釋放。

這是她自己選定的結局。

爆炸發生在一瞬間，在地球上都能看得到的光芒讓命運博士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再度投入戰鬥。

巴裏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康納終究逃不過死亡的命運，就像是加百列，以自己的魔法和身體為代價取得勝利一樣。

他在托馬斯-韋恩的幫助下殺死了逆閃電，取回了全部的神速力，這樣，他就可以回到過去去糾正錯誤。

而這個錯誤是他的母親的生命。

他站在荒涼的戰場上，看著幾乎是三敗具傷的場面，看向加百列，不，命運博士。

“她一直都知道。”命運博士的聲音和加百列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她讓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已經安全了。她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把自己的錯誤丟給別人去承擔，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這一次他又犯了一個荒唐的錯誤，而加百列重新給了他選擇的機會。

她拯救了世界，一如曾經開著玩笑說小時候最英明的決定就是把萊克斯讓給克萊爾拯救世界那樣的笑話一樣。

巴裏沈默地看著命運博士。

許久之後，他才開口：“我母親的死確實是我一生的遺憾，但是，並不代表我就一定要改變這件事，加百列，我很抱歉。”

你又給了我一次選擇的機會，而我似乎，和以前一樣並沒有珍惜。只是這次你的賭約比較大而已。

“所以，你試圖救你的母親，但是卻弄亂了其他的事情？”加百列一邊繼續手裏的活計，一邊在巴裏說完經歷後點評了一句，覺得自己真的是大度的可以了。

她正在跟著艾倫學怎麽做飯，結果一沒留神巴裏就給了自己這麽一份大禮。

“沒錯。”對於女友的高度概括巴裏表示自己無法反駁，“那感覺很不好。”

“想想也是。別逗了你的未婚妻換成了別人絕對是想找死的節奏啊巴裏-艾倫。說吧你是不是打算分手了？”加百列嚴肅地擡起頭，問出來的問題卻讓巴裏哭笑不得。

“不過如果從你的角度來看加百列，她究竟相不相信我能夠改變那個世界？”巴裏忽然問了這個問題，“不同的時間點造就不同的人，我實在不覺得，那個加百列會……”

“很簡單。”加百列用力揉著面團，“她不相信。就算是不同的時間點造就不同的人，但是本質而言我們兩個還是同一個人，巴裏。我相信你的能夠改變一切是因為我見識過你的能力，但是她並沒有。她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所以就算是知道了康納可能會因為原子隊長死掉，還是堅定地執行了計劃。本質而言，她又和萊克斯或是韋恩先生不一樣。萊克斯寧願相信有另一個時空，自己的妹妹不會一輩子坐在輪椅上，所以他強迫自己相信你；韋恩先生則是希望另一個世界布魯斯還活著，就算是他認為你說的話都是扯淡。”她頓了一下，加了一些水，像是有些怔神，“所以……這就是不同。”

艾倫冷靜地指出來加百列的錯誤：“加百列小姐，您的水又添多了。”

“這是巴裏的錯不是我的！”加百列明顯是打算賴掉的節奏，“我都傷心的不想學了。”

“恕我直言，您已經用類似的理由躲過很多遍了，而且是您自己打算學習的，雖然我並不覺得那有什麽用處。”艾倫優雅地轉身，擦手，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少臭美了，才不是因為打算結婚了所以學的，我就是自己饞了不行嗎？以後就靠這些東西勾搭四只知更鳥他們過來了。我就不相信了阿爾弗雷德的小甜餅我學不會，艾倫的小甜餅我還學不會。”加百列死鴨子嘴硬，才不要承認自己想要做小甜餅的原因呢！

“嗯嗯嗯……對了，我有一份信要送到布魯斯那裏，你要不要一起過去？”還沈浸在加百列的話中的巴裏回答有些敷衍，不過還是及時反應過來，覺得應該把托馬斯的信交給布魯斯。

“不要，把提姆和達米安接過來就行了~”她笑嘻嘻地給巴裏布置了新的任務，覺得自己真的很好心了已經，“對了，接到了就直接去莊園那裏，我不久前接到萊克斯的電話說不準忘了今天的家庭聚餐。”

“每周日的家庭聚餐，我懂。只不過……說真的我不明白明明是家庭聚餐你非要帶著提姆和達米安是什麽意思？”巴裏拿了兩塊小甜餅塞進嘴裏，覺得加百列的想法真的越發深奧了，根本就弄不明白。

加百列表示弄不明白就不用弄明白了。

“權當壓場面。萊克斯那裏有兩個孩子呢！”

“……”

所以說你到底什麽意思？暗示我應該趕緊準備婚禮了嗎？孩子這種事急不來的知道嗎？雖然看著康納以及阿爾托利亞我也真想要幾個孩子來著，要不跟布魯斯一樣先收養幾個？

巴裏皺皺眉，覺得還是不要在這種事情上浪費腦細胞了。順利地快速給了加百列一個吻，然後離開了中心城。

恩，還是這個世界正常。

屋外，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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